路上哲野告訴我,前段時間透過邱非,他和葉蘭連繫上了,她丈夫幾年前去世了,這次重見,感覺都還可以,
如果沒有意外,他們準備結婚。我不經心的應著,漸漸覺得腳冷起來,慢慢往上蔓延。

到了飯店,我很客觀的打量著葉蘭:微胖,但並不臃腫,眉宇間尚有幾分年輕時的風韻,
和同年齡的女人相比,她無疑還是有優勢的。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,她看上去老得多。
她對我很好,很親切,一副愛屋及烏的樣子。

到了家哲野問我:你覺得葉阿姨怎麼樣?我說:你們都計劃結婚了,我當然說好了。我睜眼
至淩晨才睡著。回到學校我就病了。
發燒,撐著不肯翹課,只覺頭重腳輕,終於栽倒在教室

醒來我躺在醫院裏,在掛吊瓶,哲野坐在旁邊看書。我疲倦的笑:我這是在哪?哲野緊張的
來摸我的頭:總算醒了,病毒性感冒轉肺炎,你這孩子,總是不小心。
我笑:要生病,小心有什麼辦法?

哲野除了上班,就是在醫院。

每每從昏睡中醒來,就立即搜尋他的人,要馬上看見,才能安心。我聽見他和葉蘭通電話:
夭夭病了,我這幾天都沒空,等她好了我跟你連繫。

我淒涼的笑,如果我病,能讓他天天守著我,那麼我何妨長病不起。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。
哲野在我房門口擺了張沙發,晚上就躺在上面,我略有動靜,他就爬起來探視。我想起更小
一點的時候,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間裏,半夜我要上衛生間,就自己摸索著起來,
但哲野總是很快就聽見了,幫我開燈,說:夭夭小心啊。一直到我上小學,才自己睡。

葉蘭買了大捧鮮花和水果來探望我。我禮貌的謝她。她做的菜很好吃,但我吃不下。我早早
的就回房間躺下了。我做夢。夢見哲野和葉蘭終於結婚了,他們都很年輕,葉蘭穿著白紗的
樣子非常美麗,而我這麼大的個子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。
哲野愉快的微笑著,卻就是不回頭看我一眼,我清晰的聞到新娘花束上飄來的百合清香……
我猛的坐起,醒了。半晌,又躺回去,絕望的閉上眼。

黑暗中我聽見哲野走進來,接著床頭的小燈開了。

他歎息:做什麼夢了?哭得這麼厲害。我裝睡,然而眼淚就像漏水的龍頭,順著眼角滴向耳邊。
哲野溫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去劃那些淚,卻怎麼也停不了。這一病,纏綿了十幾天。
等痊癒,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。
他說:還是回家來住吧,學校那麼多人一個宿舍,空氣不好。

他天天騎摩托車接送我。臉貼著他的背,心裏總是忽喜忽悲的。以後葉蘭再也沒來過我們家。
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,我才確信,葉蘭也和那女老師一樣,是過去式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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